门前流水尚能西(3)观音
徽柔黑化重生，接第二章（不祥）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很多事情，跳出来看就会很明白，比如爹爹嫁我的借口，比如范观音的受宠。
明日是高姐姐的笄礼，也是她行动的最佳时机。所以让怀吉请范姐姐过来和我说话，和上一世的理由一样，我着凉了观不了嘉礼，只是提前了一晚。
夜里范观音辗转反侧，心事重重。第二天皇后一行人走后，她便偷溜出去，但被怀吉拦住，借口是柔仪殿无人看管，容易走水。
“容易走水，范姐姐还要焚香？”我指向她手中的木盒子，盒盖虽紧闭但仍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，她赶紧藏进袖中低头不语。
我向怀吉点点头，他退出寝阁掩好门，留下我和范观音两人独处，自己站得远远的。
“为什么？”我并不想绕弯子，也不愿意唤人来揭发她的心机。
“为什么？你问我为什么？范家就是和空壳子，早没了昔日风光，哥哥又和家里人作对，我能怎么办？”她颇有些嘲讽地笑了笑，“我不是公主，我没得选。”
阴阳怪气没什么作用，我面无表情看着她：“这个时代不会给任何一个女子选择的机会。”
她站在原地愣住了，脚步后撤但迟迟没有转身。
我近一步上前，直视她的眼睛：“就算得宠又如何，范家衰微，你能在后宫立足，靠的是皇后，这样做无异于背叛，如果真出了什么事，以皇后的行事作风，你觉得她会替你出头吗？”
皇后向来隐忍，明哲保身，我曾怨过她没有帮我，后来也想开了，多年来她都如履薄冰，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，稍有不慎就会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，自身都难保哪有精力照拂别人。
“再者，你和张美人，官家会选谁。”
人的确喜新厌旧，但是还有一种感情叫习惯。习惯，意味着离不开。
张美人承盛宠多年，所育公主虽皆早夭，但是地位稳固，无人可撼动，爹爹为了她多次逾制进封，恩及张家三代，甚至在她薨逝后封为温成皇后，让尚在人世的曹皇后处境尴尬。范观音和张美人的比赛，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。
“后宫从来不缺新人，你真的要赌他对你情根深种无法自拔？”
范观音的脸色红了又白，紧紧攥着手中的香料盒子，没有回应。
“因为大旱，前朝已经开始对后宫女眷过多提出异议了。为了感动上苍，你随时都可能被牺牲，没人会救你——只要你得罪了张美人。”
张美人贾婆婆勾结前朝，势力盘根错节，范观音什么都没有，她以为凭借自己年轻貌美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，比当初的我还要天真。以祈雨之名被送出宫，再无回来的可能，所谓荣华富贵都如浮云散去，而与她恩爱过的皇帝，也还会有新的美娇娘。
“如果你有心上人，努力和他在一起，如果没有，起码不要嫁给一个会让自己陷入悲剧的人。？”
我的父亲，并不是一个好丈夫。皇后的如履薄冰，张美人的疯癫绝望，秋和的抑郁寡欢，孤城女子的悲剧几乎都和他有关。
“我……有。”她绝望地坐在地上哭泣，像一个襁褓婴儿一样哭得毫无顾忌。“屈长夏，可是爹爹不会……”
屈长夏，和她的哥哥范澈同为十三哥的伴读。屈家和范家同为衰旧之门，加之十三哥出宫，身为伴读处境也很尴尬，确实不会被她家列为首选。
“可是你不甘心。”如果她真是心甘情愿沦为家族上位的工具，我并不介意把香料的事捅出去，也好过她最后被赶出宫。
毕竟，物伤其类。
她擦干眼泪扬起头：“公主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？为了帮我？”
“是也不是，我有自己的打算……少一个人困在孤城都是好事。”
只有用李玮祈雨成功，一切才有说服力，在这之前任何仪式都无需存在，也最好别存在。
“时间还长，你和他未必没有可能。”
她起身拍拍灰尘，仔仔细细看了我一遍：“你真的……才十岁？”
我避开她询问的目光，径直走到门边。透过窗棂我能看到怀吉就在阶下，挺拔如乔木，温润如美玉，阳光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光晕，我的怀吉怎么也看不够。
为了什么？为了他不被世人的恶意所伤害，不被言官所攻讦，为了我们能相依相守，不必担忧下一刻就要天各一方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我扣了扣门，“怀吉，送一下范姑娘，待会儿爹爹会来看我和姐姐，范姑娘身体不适不便在此。”
鱼水之欢，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，管住一个范观音怎么够？
送走范观音后，我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，拿起一颗橄榄准备吃。
“诶？怀吉，你刚刚是站在这儿的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
啪嗒，橄榄滚落到他的脚边。
评论(11)